OI回忆录
2021 年 4 月 1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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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此文以纪念陪伴我整个高中乃至直至今日的 OI 生活。
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或是其更为人熟知的缩写 OI,是我高中阶段投入时间与精力最多的爱好、或是事业。不同于其他可能热衷的兴趣爱好,认识并接触 OI 直接地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轨迹和发展方向。纵使 OI 的赛事对我来说早已结束,OIer 这个名片依然持续不断的影响着我的想法、行为、以及生活。可以说,我的整个高中都是为 OI 而存在都不会过。
作为完整地参加了 NOI 的人来说,我似乎拥有着比其他绝大多数学生都要丰富得多的高中生活,并且哪怕到了现在,提起自己的 OI 履历,都依然会有人为此感到新鲜和赞叹。
不过我对此并不自觉,或者说,甚至有时都会极力回避、不情愿提起这段经历。
为什么呢?明明高中学过竞赛已经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了,并且依靠着 OI ,我拿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学上,而这也是更是诸多像我一般的 OIer 求而不得的目标。这么多年完全放弃文化课铤而走险,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而明明这段经历在世俗意义上也不算失败,但每当面对时竟然会不愿提及呢?我一直很疑惑,也一直没能有个答案。那么就简单整理一下我 OI 前后的生活以及心态吧。
OI 背景
比较宏观的我不愿意谈,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网上找一篇叫作《整型溢出:信息学竞赛的发展,繁荣与衰退》的文章,其中很详尽地描述的 2016 年至 2019 年信息学竞赛的情形,且恰好和我所经历的时间段完全重合。但是我还是简单提一些和我相关的内容吧。
信息学竞赛,或信竞(学校喜欢这么讲)、OI (我们愿意这么称),在国内一般会先参加 NOIp,即省赛,然后参加省内集训并参加省选(一般称 xxOI,xx为省份缩写),以省赛和省选的成绩作为参考,来选拔省集训队,即省队。
省队名额分 A、B、C、D 四类。A 类有五个名额,并且必须有一个女生(即女队);B 类额会参考该省 NOIp 的情况进行分配,具体我也不清楚;C 类很少,可以忽略;D 类可以花钱买,可以去参加 NOI,但不是正式队员,不参与排名,在后续签约以及自招过程中也可能受到歧视。
一般情况下,A、B 类就是一个省的名额了,并且同一所中学最多占 A、B 类的三分之一名额。
进了省集训队(包括 D 类)的人会被邀请参加 NOI,然后凭 NOI 的分数在现场签约大学的优惠政策。如果作为正式队员,并且 NOI 足够优秀(一般是前 50 名)进入国家集训队就可以保送,然后参与后续选拔。当然后续这些流程和我没什么关系。
而陕西省呢,陕西省是西安市一家独大,西安市教育资源又只集中在特定几所学校,这几所学校当时还都不怎么重视信息学竞赛。我恰好在这几所中学中。这种局面导致陕西省与其他省有很明显的不同之处,因此也没法把其他省的经验搬到陕西来参考。也同时很多情形也是不方便公开谈的,我无意展开这类话题。所以后面只介绍与我相关的必要的情况。
已经 2023 了应该没什么不方便谈的了吧!
OI 经历
说是回忆 OI 经历,实际上内容也包括学 OI 之前,以及高三“退役”之后乃至大学的经历。由于记忆模糊,事件可能并没有严格按照时间顺序,也有可能出现一些事实偏差或是人物替换。一般来说,事情发生得越近记得越清楚(逃)。
以及由于 codevs 和 bzoj 因为各种原因中间停止了服务,这对于想回忆我高一的行为来说无疑雪上加霜。看来回忆只能靠意识流了。
入高中前后
与后续认识的其他 OIer 不同,我在高中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触计算机,也没有自己的智能手机,顶多一个初一买的 iPad Mini 2 作为唯一用来上网的途径。家里只有一台 2009 年的旧笔记本(还是当时在“尸体店”买的所谓智商税电脑)。
父母似乎总觉得我很懂电脑,但是电脑哪怕是动都不让我动。一旦电脑出了什么问题,父母都会“请”我来解决,不过后续要是出了任何问题的话,责任又都归于我身上。上高中以前,我就只能靠着帮忙“修”电脑的机会来接触电脑。好在出现的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我一般情况下都能搞定。久而久之,我也逐渐萌生出“我似乎还挺擅长用电脑的”的想法。我希望能够有更多机会去接触电脑,所以中考前我曾向父母提出想拥有一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的想法,前提是中考考入本校的高中本部。
但相反,我其实并不像传统理工科人那样。我不擅长甚至十分厌恶物理,对化学与生物则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比较对历史学科感兴趣,初中教授历史的老师水平也非常高。自从思政课开卷之后我也比较能接受这门课。小六和初一对汉字感兴趣所以自学过日本语,这让后来变成死宅的我收益至今、看过一点点传统小学的书籍、初二闲暇时间也读过很多语言学以及汉语言学的专业书、简单了解过法语之类拉丁语系语言的读音和语法,最后大概可以勉强通过词典和变位表猜出一篇小短文的大意。虽然都是浅尝辄止,但也能看出当时的我应该很想向类似的方向去发展的。
我在初中的成绩并不能说很好,至少排名的波动非常大:有时能给人以很高的信心,但很可能下一次考试就给这份信心泼了盆凉水。中考前那阵子,父母心理状态也不是很好,甚至纠结过要不要把我初中的校服扔掉:毕竟临毕业的那一刻,很有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拥有西工大附中学生这一身份了。中考完半个月后,分数出来了,听闻分数后我在床上哑然发呆了好一阵子:分数距离本部的分数线差得很远。虽然靠着本校初中部的身份勉强保住了可以去分校,校服可以继续穿了,但也是勉强保住身份罢了。
拿不到我想要的电脑不说,家里还要比本部的学生多掏很大一笔学费,尤其家长的攀比心特别强,和周围人对比下我的平庸更是让他们难以接受。因此暑假那阵子,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几乎中考成绩刚刚出来,就要被要求去上高一的先修课。家长情绪也变得十分不稳定,似乎见到我不在学习都是一种原罪,好几次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而和父母大吵一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入学。相比于初中部西工大航海学院的老旧的楼,作为新校区的高中部要气派得多:红色作为主色调的几栋大楼由一条天上通道连接,坐落在铺满的整齐的青色地砖上;洋溢着桂花香气的绿植区点缀着各季节之花色,长椅上坐着写或读书或思考的学生,而花坛的地下便是在当时还是种类丰富的食堂(顺带一提爆杀呢喃食堂)。虽说空间逼仄、上体育课甚至都要借用隔壁大学的操场,但瑕不揜瑜。
我对新校园新环境十分满意。
但相反,入学后班集体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快速地融入。高中老师尤其教授物理和数学的老师的水平,与初中相比,简直相形见绌。课堂内容对我来说心理落差非常大。很多在初中习以为常的我认为的先进形式,在高中都重归原始。我开学的时候甚至因为不适应,向老师提问而被取笑了一番。当然老师人很好,只是对当时的我来说,不习惯罢了(不过直到毕业了也没习惯就是 hhh)。
同样的,我也能明显地感受到我无法很好地适应新班级的氛围:他们开的玩笑我听不懂、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甚至聊天也没有共同话题,甚至大部分人也操着异于本地的我听不懂的鼻音很重的方言。并且当时的我感觉他们信息很闭塞,认知也和我相异。我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善于交际的人,本想高中重新做人的我仿佛几天就被打回原型。在中学,孤僻加上成绩平庸,意味着这个人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高中生活了。
因此高一前段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第一个出教室,第一个去食堂,有时第一个出校门。哦对,我还当过一阵子化学课代表呢,可惜我只收收作业,而且收得很快。送上去的时候老师都不在,也没机会见到我。可能直到今天,教化学的那位老师都不一定知道,高一那阵子还有我这么个课代表吧,哈哈。
认识 OI
废话说了这么多,该回归正题了。我为什么会认识 OI 呢?竞赛这种东西对于我这种励志学文的人来说,肯定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而 OI,也是通过关系很好的同学才得知。不过信竞虽然是五大竞赛之一,但形式与其他四个竞赛完全不一样。他是 Online Judge 评测,不究过程,只看结果,更不需要纸质答卷。并且内容和课内学业课程没太大关系,因此零基础也能试一试。就这样,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我报名了这个竞赛培训。
大概是都想着来玩电脑吧。最开始的课大概有近百人来上,老师也只得按照重点班和平行班,分成两个班上课。我从此也多了“竞赛生”这一高贵名片。再加上雾澜社社员(群友)的身份,我也结识了学校里的很多人。竞赛生不仅对学生来说名片很光鲜,对父母来说也很有“威慑力”。我很轻松地说服了父母,获得了家里电脑的使用权,并且购入了那本著名的 C Primer Plus,从此开始学习编程。
之后每周,我都非常期待周二晚上的信息课。一开始主要是讲 C 语言的基础部分吧,这部分说实话,没什么可讲的,讲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自学完了,来就是纯当巩固知识体系。我也因此在年级里认识了不少人。后来讲课也开始逐渐涉及一些排序之类的基础算法,内容比较简单,我也通过网上看博客能完全适应。
于是,每周都有人,有那么多人,是在和我一起学编程,这种和课内学业完全无关的技术,还有学校里的老师在教,教长期被忽视的信息课。这对于长期自学而没有回馈的我来说,仿佛第一次受到认可。更别说还能经常来机房,这种平时根本没什么机会去的地方。相比于班里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我在这边好像生活地更开心。NOIp 初赛也马马虎虎地水过去了,虽然很多题目其实都不太会,但我依然为我能做出来的那部分题目而开心。那段时间精力的重心其实也没有在竞赛上,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哦对,当时还有一批人,暑假就提前被选拔,去学习信竞。他们的进度远快于我们大班。他们应该是被期望着去拿最好的奖的吧,当时也只是觉得神秘。我恰好和其中一个人关系比较好。有次他邀请我一起去他们小班去上课。那天人并不像平时大班上课时那么多,那么热闹。他们只有几个人,却坐着偌大的空教室。这样便可以一个人占两台电脑,一台用来写代码,一台拿来看。开始上课了,老师注意到了我,但也没有说什么,便开始讲课了。
和之前上课的感觉不同,这次是在屏幕上画了一些很抽象的图案,然后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到后来我才知道讲的是树的点分治算法,但我当时别说什么是树了,就是结构体的成员我都没搞清楚。讲完之后拿出了一份代码,200 行,很长,当时的我哪儿看得懂阿。只见老师打开 IDE,启动调试功能,然后一行行地推演代码的作用。而我就傻傻地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听课的时候看着其他同学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然后手底下在快速地敲些什么,感觉十分焦虑。讲完下课了,我尝试问那些同学,刚才都讲了些什么,但是第一次发现:我连该问些什么,从何问起都不知道。只配缄默着,然后打了打招呼就离开了。当晚下着小雨,默默地陪着同学走回家。奇怪的是,正常情况下,或者是让我现在来的话,可能就直接放弃学竞赛了。但是当时我竟然在想:是不是我以后努力学习也能这么强了呢?。是吧,我现在也没能搞懂,那时的我是真的热爱,还是一心逃避呢?我觉得前者占多数。
临近 NOIp 了。虽然我对这个比赛还没什么概念,只不过那位朋友说要备战 NOIp,既然我也在学信竞,我也就陪着他来到了机房训练。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写高精度乘法。教练进来过两次。一次见我在写代码就没管,通过 OJ 后,离放学几分钟时,打算随便看点啥放松放松。然后教练第二次进来时,看我没在写代码,就过来说教了我一番,于是我离开了机房。也罢,毕竟我只是大班平行班学生罢了,这个机房本来就是给那些有志愿拿奖的人准备的。
第一次 NOIp 后
由于刚入门,水平比较低,当然我也没多高的期望,NOIp 就随随便便水过去了。我暴力写得好,所以最后拿了省二,似乎高一只有两个人拿到省二?不错,高出了我原本的期望。父母和班主任见我拿了奖也比较高兴,我也就顺势继续了 OI 的训练。
不过相反的是,那些抱着玩电脑的心态的人、或是发现不适合以及不想投入大量精力在 OI 上的人也逐渐放弃了信竞课,我玩得好的几位朋友基本上都没打算坚持下去。最后可能就留下了十几人,于是两个班就合并一起上课,连着提前选拔的人也合并了过来。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很优秀,据说 NOIp 考得非常高,现在正和高二的人一起训练。我正式开始学 OI,也应该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
合班后,我开始接触那些重点班的信竞生:他们文化课成绩高得离谱,远不是我这种平行班的人敢想的;而且普遍有其他数学物理竞赛的基础,有的初中就接触过代码,写过脚本或者插件之类的。和在合班前的水平和氛围完全没法比(当时的想法罢了,后来才知道水平最高的人在普通班这边)。不过他们都很友善,也很有趣,我也很乐意听取他们的想法以及班上的轶事。很快我们就混熟了。
后来,教练开始请学长来讲课。学长讲课明显比教练讲得生动许多,同时也深入得多。同时我也发现我的知识储备的匮乏:矩阵和行列式是什么? , 符号是干什么的? 函数到底是什么意义?为什么感觉他们什么都会,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想知道想学会这些东西该看些什么东西,但还是我连该问些什么,从何问起都不知道。只能一点一点地问或者看网上的文章。也就是靠着这样,我的知识体系开始零零散散地构建了起来。
同时,教练也要求我们去刷 CodeVS 的天梯。比较靠前的题目还算简单,但到后面就全是搜索、动态规划、最短路、并查集这些我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了。但是总是感觉其他人学得很轻松,平时讨论的内容我也不是特别能听懂。于是我开始把精力有意识地向这边倾斜,上完课就去积极地看网上的一些博客。最终还是学明白了这些东西,也能做出来这些题目了。除了上课讲的或者大家都在学的东西,我还会找一些我感兴趣的算法去学,比如 KMP 算法。
我已经忘了这段时间我在学校都在做些什么了。只知道除了同桌也没特别认识其他多少人。之后平平淡淡地期末考,考得也不咋样,和我中考一样。然后平平淡淡地放寒假,休息一阵子后开始继续去学校训练。学校训练内容也都是不断学些新内容,然后聊聊天,偶尔去麦当劳聚餐,偶尔在机房玩 cs 或是其他小游戏(我们称其为“颓废”)。真要说做到了什么,大概就是寒假找了本《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C++语言描述》来看,不过也只是对这些数据结构有了大致了解,后来发现对于 OI 好像作用比较有限。
哦对,这时候也认识到了当时还初二的一位 OIer。虽然这时还是网友,但之后不久(我忘了多久了)他们顺便走进了我们的训练生活中吧。
很快,开学了。应该是这一阵子吧,我们开始有模拟赛了。其实说是模拟赛,更多时候还是搬来些考察特定知识点的题,然后来学习相应知识点的。这段日子过得很单调,班上或者这边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所以印象比较浅了。比较值得说的大概就成功地手写了 Splay 树,贴出去炫耀,只不过被说代码风格丑了(= =)。还有就是听说有人已经和大学签约了,开始对所谓签约有了直观的感受,想着这样高三一定过得很舒服吧。听说了教练讲述的一些传奇人物的经历,也让我对这些对我这种普通班人根本不着边的东西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们竞赛考坏了也不要紧,咱学校 15 年有个人,高中停课两年半最后 CChO 发烧了发挥失常只签了上海交大,然后高考零基础自学了半年去了北大的花园。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咱工大孩子的水平都没啥问题」来自教练的原话
后来班里月考了。对我而言也算考得比较好吧,起码比入学那阵子好多了,打消了班主任“蓄谋已久”的反对我搞竞赛的念头,也说服我父母拿到了我上高中以来第一部智能手机。
停课?翘课!
大约是高一下期中考试左右,我们开始要求停掉一些“副课”来机房写题来练习。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正式把 OI 和文化课放到平等的地位上来看,而不是稀疏平常的大家都会有的爱好那样。因为只停副课,老师家长也不会有太大意见;而我竞赛还算学的比较好的,和大家关系也比较好,自然是不会反对停课。于是我开始了正式地停(翘)课学竞赛的状态。
这也意味着政史地音这些我感兴趣的课都不再有机会去上了(作为死宅不去体育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渐渐把自己当成理科生看待,和机房那些人一样地。剩下的尽是我不想去听的课,支撑着我去班里上课的理由少了一大半。之后便,逢“副课”便去机房,而上“主课”的时候再回来。如果两节“副课”连着上,那我就可以在机房连续待两节课,此时可以去专门攻克一些大难题;如果下午第一节课是“副课”,我还能稍稍迟到会儿再去学校。
很自然地,我对文化课那边的兴趣逐渐消逝殆尽。上午“主课”多,去上课基本上都是在补觉或者补作业;下午“副课”多,基本上都在机房做题,偶尔回班上上课都是在想题的思路。晚上去食堂吃完饭然后接着去机房,然后留到晚上很晚才回去。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在机房,就是在机房的路上,因此我已经对班上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印象了,除了我的同桌,大约也没有什么和班上人交流的机会。只知道当时那阵子我一直在对着 BZOJ 刷题,有些题需要特殊的权限(这也是 BZOJ 最让人诟病的一点),还得借助学长的帐号。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其实来讲是非常充实的。比如去独立的构想一道动态规划的解,学习 GDB 的用法,来调试一个复杂的数据结构。甚至尝试安装了 Ubuntu 16.04,第一次接触了 Windows 以外的操作系统,学习基本的 APT 操作以及 Shell 命令。印象最深的是,当时在学快速傅里叶算法,为了去学这个东西花了好长的时间去补数学基础,也会问很多诸如“多项式点值乘积为什么等于点积”这样很蠢的问题。虽然最后也只是会背板子,可能到了高三才能完全理解这一算法的细节,但当时依然感觉自己很有成就感。
另外,停课也意味着不上课的时候在学校里的活动是非常自由的。累了的时候可以在学校里不少平时没机会去的地方转转,也可以趁着没人的时候去食堂买零食或是吃饭。尤其是,在大课间的时候我可以在实验楼方向鸟瞰我的同学们做广播操。莫名其妙很有成就感。更重要的是,我还能与教师同待遇地,免费使用学校的 WIFI。
沐浴在周围人惊羡的目光中,每天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研讨着自己感兴趣的学科,并且还能有授权地在学校内享有一些特权。除了每天要固定地去班里坐一坐以外,没有任何不适的点了。像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还能继续多久呢?
暑假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小插曲,但很快期末考试到了。因为基本上心思就没放在文化课上,期末考试成绩考得一塌糊涂,然后肯定不可避免地就发生了些小冲突。
当然其实我也并不是特别在意期末这个成绩就是了。毕竟期末考紧接着,就是去绍兴一中学习两周——据称是信息竞赛的强校。因为在陕西省,OI 并不会得到特别大的重视,也没有学习 OI 的氛围或者资源,并且对于其模式也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每年(其实也没几年) NOIp 前的这个暑假,学校都会安排我们外出学习。
期末考完很快,没来得及“反省”期末成绩,便整饬行李,往高铁站出发。地铁上父母与另一个重点班的同学的家长聊了一路。教练没有同我们一起来。简单道别后,我们进入西安北站,开始为时约两周的绍兴之“旅”。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以非旅游的名义外出,也是我有记忆地第一次离开北方,来到江南地区。下了绍兴北站便搭乘 BRT 南下进城区——哦对,这也是我第一次坐 BRT,虽然观感上和公交车好像没太大区别,除了站台比较气派?简单拍照留念后,开始准备换乘公交车去往我们预定的酒店。记得很清楚,那天刚下 BRT 没多久,天空便淋下倾盆大雨,当我们赶上另一辆公交车之后很快停了。这边天气着实给我们几个没准备好伞或者没带伞(我)的北方人上了一课。
我们的酒店位于胜利路。虽然地图上显示的两面环河,但比想象中要“精致得多”,原来这就是水乡嘛,小桥、流水。进酒店分配好房间,简单安顿好后,便开始等待第二天去学校上课了。
酒店附近有家小笼包,似乎是当地特色,据学长说不错。这种小笼包和之前吃的那种不太一样,皮儿薄带汤,但与灌汤包相比又小很多。不过我还是吃不太惯这种剁碎的猪肉的味道,所以每次都吃得很少,挺可惜的。学校在我们酒店的东边,虽说比我平时上学的路程要近一些,但上学要过几个马路,所以观感上也不是很近。过一个大桥,走小一段路就到达我们学校校园了。校园看上去也很老,但很大(反正比我们高中大也不啥稀奇事)。比较令人感到好奇的大概就,似乎每一栋楼之间都有天桥相连,仿佛不用到地面,就能遍历整个学校的楼。学校不远处便是云栖寺,与杭州的那个齐名,也叫小云栖寺。不过当时也没有机会进去拜访。
跟教练联系后,对接到这边的教练,他带领着我们到了校园深处的机房里。机房教室其实和我们高中机房差不多,上课的时候我们被安排在机房的一列,我同桌则是这边的学生。上课内容相信大伙都不咋感兴趣吧,其实我也不咋记得了。总之就是,上午讲课到十一点,去食堂(感觉不咋地)吃饭或点外卖,下午做题到三四点回旅馆,回旅馆路上通常都在讨论题目做法或者算法。回到旅馆要么开始继续白天的内容,更多时间会和群友水群,或者联机玩游戏聊天。毕竟这时候没什么压力,虽说在外地,生活还也挺规律的(摊手)。
简单回忆回忆这一阵子发生过什么比较有趣的吧。当时(2017)移动支付还不咋普及,付钱其实还是纸币为主。因此我当时注意到,这边的人似乎更倾向于使用硬币。有次买东西,10 块钱花开之后给我找了 7 枚硬币,放在口袋很不方便最后丢干净了(恼)。并且在支付的时候使用的面值 1 元的纸币还被评论“好久没见过这种纸币了”。最后回西安的时候还带回了几十枚硬币呢,到现在都没花完。
还有就是,这边的人口音也挺令我在意的(毕竟全教室我们一开口直接就能听出来我们打北方来的)。北方已经弱化掉汉语拼音里 ê 这个音了,但这边人在讲普通话的时候也会把 ei 读作 ê。当时对汉语言这方面还保有一些敏感度呢嘛,所以还为这讨论了好多,在各种群里发表我的“高见”,可惜内容我大多忘了。印象比较深的,待久了之后也就跟着习惯地把 X 读作“叉”了。比如 XOR 会读成 “chā ō à”(他们不读“r”),或快速读作 “chā wà”。当时第一遍听他们这么读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
哦对,我们去绍兴的这一阵子,学校也正在补课。我作为同行人中文化课最差的人,自然也萌生了一些“文化课也不敢落下”的想法。我去绍兴的同时,还带来的学校的课本、辅导书和作业了。还找班里的同学帮忙划了重点之类的。不过其实来之后也没咋学文化课,这些书徒增履行重量罢了(笑)。
后来我们还逛了绍兴的一些景点,鲁迅故居、兰亭景区之类。不得不说绍兴真是个秀美的地方。
至于学到了什么?虽然收获很多,但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有印象的,毕竟相比于往届,我们能接触到的知识也不少。只能说是长见识,然后见到了其他学校都是怎么训练 OI 的吧。当然一个意外收获就是,我受他们影响,成为了一名 VS Code 用户,直至今日。
和我们一起训练的,除了我们这些准备参加 NOIp 的选手以外,还有正在紧张筹备 NOI 2017 的省队选手。当然我之前提到的那位同级高一选手也在,期间我们还为他准备了一次生日蛋糕,预祝他 NOI 捧杯。
他们要去 NOI 的时候,我们也正好离开。最后一次在那家小笼包吃饭的时候,店主还关心地问了句我们还会不会再来呢。会的吧,我喜欢绍兴这个地方,我也希望下一次我也能有机会来。离别总是不舍的,但是十分平淡。在谈笑声中,我们走出了位于城墙边上的火车站——回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们离开的不久,这个学校就迁去了新校区,老校区留给了阳明中学使用。可以说是目睹了校园的最后一段在使用的经历?后来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喱饭店——我们在的时候经常中午去吃,似乎后来也因为学生变少而迁走了。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进入一次了。
回来之后学校也同步放暑假了(当然就算不放我也不会去就是 hhh)。回来之后都发生了啥呢?常规 OI 训练、父母对我文化课成绩的责骂、父母见到我玩手机责骂、写作业。大概就这些吧,我自己也忘了。
后来八月其实也差不多,训练的内容总是枯燥乏味的,就是重复地看博客然后做题,偶尔打一打 Codeforces 或者 AtCoder。同级的那位同学果然进了国家集训队,只能说有喜无惊吧 hhh。同时,也有一个新高一据说比较厉害的人和我们一起训练,而且很快他就赶上并超过我们的水平了。唉,不得不说能被提前选拔上来的多少还挺厉害的。
最后就是,NOI 并不是所有人都拿到了能接受的结果——有一位学长,似乎是 NOI 过程中失误了,很可惜地与 Ag 擦肩而过,甚至 Cu 最后都没有拿到,签约现场也并没有受到眷顾,总之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没学上了”。我开始感到慌张:原来过了省选独木桥之后,还有可能没学上???这件事我没跟父母说,但当时也没想太多,毕竟 NOI 距离当时我还是太远了。
这位学长现在去了米哈游
高一的内容总算是回忆完了(伸懒腰)。不得不说真的很多事都记不起来,感觉时间线也有些错乱。感觉这篇文章距更完简直遥遥无期。
停课?停课!
开学了。为了备战 NOIp,我们从翘“副课”转到了全面停课。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教练以为我已经请过假了所以没有给班主任请示,还是我去递的假条。我大部分关于信息竞赛的回忆,都是来自于这一段经历。
首先,停课就意味着,从上学、到放学,我都全程待在实验楼,待在机房。当然这对我是好事。首先不需要去教室,也就意味着躲过了高中讨厌的一切:早读、升旗、第九套广播体操。我们学校规定是早 7:30 到校,但各自班一般都会 7:20 就开始清点人数。过了 7:25 就会有学校的人蹲在门口抓人然后扣分流动红旗。当然对于停课的人来说,只需要在八点之后到校,就可以躲过这些一切。门卫不会问罪这一切。事实上我们学校截止至 2019 年应该都是随便出入不拦人的。
然后自 2017 年 9 月一直到第一次 NOIp,基本保持这样的作息:
- 8 点到学校,无视上下课时间去食堂买点吃的。
- 11 点半趁着高中没有放学去食堂或者西工大食堂吃饭(古早的时候西工大附中可以办西工大的校园卡)有时会偶遇高中同学,但大部分时候是和竞赛同学一起。
- “颓废”一会儿然后下午各自做题或者自习。
- 趁着大练习吃晚饭然后听学长讲课,或者模拟赛。一般早的话八点回,晚的话有时会折腾到很晚。
我们学校当时是双休的,周六竞赛班不强制到,但大家一般都会来。因为竞赛教练周六不来,到了周六晚上之后可以集体“颓废”。
更具体的细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这套时间表在临近 NOIp 的时候会执行地更紧凑。这时候很多不志于竞赛拿高分的人也加入了停课的队伍。机房的每天都很热闹。
我的工位:
同学的工位
机房一瞥
我的很多习惯都是这段时间养成的。我开始听 Vocaloid 的歌曲以及他们的翻唱,在这之前我的歌单很少能看见日语歌;安装了当时最新版的 Ubuntu 16.04(甚至当时还在使用 unity 桌面)学着使用 Linux,和最基本的 g++, gdb, vim 的使用方法,也学了一些 Python 用来写小脚本。学着大括号换行和下划线的命名法,这套编程习惯影响到了现在。不过当时 NOI Linux 并不支持 C++ 11 的一些内容,这一部分我也最后没有去接触。
我很享受这个氛围。虽然我的成绩并不总之在最前的,但每次模拟赛交流都能学到很多东西。但大部分讲课还是云里雾里,几乎很少有当场就听懂的。比如傅立叶变换的逆变换我理解的很久才知道是什么,但周围的同学几乎都能很快的接受这部分内容,而我会显得更吃力一些,但最后也都能学会。
当时我的自我感觉很高,再加上临近 NOIp 的几次模拟赛我的成绩都很好,因此我很急于通过 NOIp 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殊不知这几乎是我高中最后一段的快乐时光。紧接着的便是接二连三的苦难轰炸。
第二次 NOIp
第一次抉择
冬令营前集训
学考
省选前
五月
NOI 前
高三
大一
想法与展望
后记
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是 2021 年,但中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继续写下去。或许作为毕业生,已经和大二已经完全是两个心态了,中间有部分或许能感受到行文的一些明显割裂。